一篇文章,读懂大唐58位顶尖诗人

一朵女子,风轻云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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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起唐诗,就一定会提起李白,他是一个时代的象征。

李白的诗在,“大唐梦”就在。

但是以成就论,唐诗以杜甫成就为最高,从中唐开始,杜诗就有了地位,尤其到了北宋,以黄庭坚为首的“江西诗派”就开始尊杜甫为圣。

也许会有人问,就没有人学李白吗?

有,很多。

但是学习李白的诗人,大多只学到了“形”,那种与生俱来的“诗感”,的确是无人可以超越的。

这也是“天才”和“人才”的区别。

我们都知道,李白仕途坎坷,在王维红遍两京的时候,他还是个四方游历的浪子。李白能入翰林,要感谢道士吴筠和元丹丘,正是他们向玉真公主举荐,李白才有了进身的机会。

同时,吴筠也是个诗人,入过翰林院(待诏)。

李白“谪仙人”的名头,则出自于贺知章之口。李白崇道,贺知章修道,恰巧玉真公主也修道,所以李白是不是投其所好,就只能问他自己了。

贺知章是浙江历史上有文字记载的第一位状元,所以很傲、嗜酒,故有“诗狂”之誉,晚年自号“四明狂客”,也是“饮中八仙”之一。

但遇见李白时,贺知章年事已高,身上的傲气少了许多。

贺知章被器重得感谢张说,正是张说举荐贺知章进丽正殿修书。

李白娶前宰相许圉师的孙女后,曾拜谒过张说,不过并没有得到重视,但李白却因此结识了张说之子张垍,就是宁亲公主驸马。

可以说,张说是盛唐诗坛的领路人,一代文坛领袖,玄宗朝他为相时,门客众多,比如张九龄就是他一手栽培的,王翰、贺知章等人也经常出入张说府邸。

并且,张说是武则天科举制度改革后,第一位布衣宰相(先祖曾为官,后没落,属范阳张氏)。

实际上,唐诗的繁荣一定有武则天的功劳,若不是她改革了科举制度,很多寒门学子都没有机会当官。寒门可入仕,必然精进诗文,而武则天极其爱诗,她自己也写了不少,尤其是那首《如意娘》敲开了高宗李治的心门。

武则天退位前,经常让上官婉儿代自己品评天下风雅,上官婉儿诗,承继了他祖父上官仪的风格。李唐复辟后,中宗李显也很宠信上官婉儿,并封为昭容,此后上官婉儿劝说李显大量设置昭文馆,唐诗在盛唐到来之前,一度达到了巅峰。

初唐时期,诗风相对狭窄,五言居多,但也有杰出者,如杜甫的爷爷杜审言,这是一位真正的狂人。他因事贬官时,以陈子昂、宋之问为首的40多位诗人,纷纷作诗相送。

但当时武则天专宠张昌宗、张易之两兄弟,所以大多数诗人多依附他们俩,如宋之问、张若虚、沈佺期等,这其中也包括杜审言,算略有失节吧。

杜审言临终前还放狂言说,我死了,大唐的诗人们就能松口气了,这些年他们被我压得太惨了。

所以后来杜甫总是说,“我祖如何如何……”。

值得一说的是,杜审言儿子杜并的墓志铭是苏颋所写,苏颋和张说并称为“燕许大手笔”,这都是初唐时期了不起的大人物。

而杜审言与苏味道交好,他们和李峤、崔融并称“文章四友”。

初唐诗名最盛的,自然是“初唐四杰”,王勃、骆宾王、杨炯、卢照邻,其中王勃命最短,成就最高,一篇《滕王阁序》冠绝千古。所以他也被称为“诗杰”。

张若虚的《春江花月夜》也有“孤偏盖全唐”之名,但盖不盖得住另说。

杜审言的“杜家”,和王勃的“王氏”,为世交。

初唐还有一位诗人必须说,他就是“诗骨”陈子昂,一首《登幽州台》开怀古之先河。

倒溯完初唐的诗人,我们再回到盛唐。

张说死后,张九龄就扛起了“盛唐文人领袖”的大旗,王昌龄、王维都曾受过他的恩惠,孟浩然也与其交好,几度拜谒求官。

盛唐诗人,是不混乱的江湖,相互之间多有交集。

我们可以先从“老大哥”孟浩然说起,孟浩然先遇李白,后遇王维,和他关系最好的当属王昌龄,他人生的最后一顿酒就是王昌龄陪着喝的。

但也有一件奇怪的事,李白为了求官拜谒过很多人,几乎能用得着的都会交往,却没有任何史料显示,他和张九龄有过交集。

尤其是,他和王维同一年生人,又在同一时间于长安出现过,却毫无交往的痕迹。

所以有野史说,李白和王维因玉真公主存有恩怨,但可信度不高。

都说李白朋友遍天下,但盛唐几位顶尖诗人中,王昌龄才是交际达人,他的朋友有:张九龄、孟浩然、王维、高适、岑参、王之涣、李白、王翰等。

北海太守李邕颇有盛名,也很狂妄,李白仗剑出蜀后,曾拜访过李邕,但受到了李邕的嘲讽,所以李白写下了:大鹏一日同风起,扶摇直上九万里。

唐玄宗泰山封禅时,李邕赶来接驾,献上了自己的辞赋,得玄宗赏识,于是便夸下海口说,凭自己的才华可居相位,不巧这句话被中书令张说听见了。不久后,李邕在陈州任上遇事,于是张说将他入狱,定死罪。

幸亏当时有一位叫孔璋的义士给玄宗写了一封奏疏,内容极佳,于是便赦免了李邕之罪。

李白出翰林后,曾在梁园与杜甫、高适一聚,后李邕闻杜甫至,特意赶来设宴款待,席间许多名士作陪,李邕大夸特夸杜甫的爷爷杜审言。

盛唐诗人中,除宰相张九龄外,以高适官阶最高,他也是唯一一位封爵的。杜甫晚年多受高适和严武关照,友谊一直保持到白发终老。

相比之下,李白晚年则比较孤独,与这些老朋友也没有了交集,不像王维,安史之乱后完成了三级跳,官尚书右丞,与裴迪、杜甫、岑参等多有交往。

孟浩然过世时,王维亲至襄阳凭吊,写下了《哭孟浩然》,这对忘年交的友谊,也是千古佳话。

盛唐还有一位诗人,就是写下“我有一瓢酒,可以慰风尘”的韦应物,晚唐韦庄的四世祖。

在边塞诗人中,李颀也颇有盛名,与王维、高适、王昌龄、綦毋潜等都有诗歌酬唱。

盛唐之后就是中唐了,那是一个极度混乱的时代,人与人之间充满了争斗,大唐盛世一去不复返。

中唐是乱世,但中唐人才辈出,文有韩愈,文章巨公、百代文宗。柳宗元次之,他和韩愈是“唐宋八大家”中仅有的两位唐人。

骈文有令狐楚,为一绝。

诗有李贺、白居易、元稹、刘禹锡、杜牧、贾岛、孟郊、张籍等,皆是一代翘楚。

到了中唐,杜甫的诗得到了认可,一度被推到了至高的位置,这要感谢元稹、白居易的新乐府运动。张籍酷爱杜诗,焚之吞食,以求灵感。

韩愈倡导吸众之长,抵制“抑杜扬李”或“抑李扬杜”,并写下了:李杜文章在,光焰万丈长。

在中唐,文人领袖当为武元衡,武则天的后人,一朝宰相。柳宗元、刘禹锡和王叔文推动“永贞革新”时,曾打压过武元衡,所以革新失败后,刘、柳被武元衡所恶,长期遭到贬谪。

中唐还有两个牛人,就是李泌与张志和,他们俩是舅甥关系,安史之乱后,曾救大唐于水火。而战乱逐渐平息后,张志和就辞官浪迹天涯了。

李泌曾历玄宗、肃宗、代宗、德宗四朝,虽修道半隐,却是股肱之臣。

王维的弟弟王缙也曾登相位,不过因附权臣元载而受累,杜甫晚年和王缙多有往来。

德宗驾崩以后,中唐就陷入了极度混乱的局面,藩镇割据,宦官专权,唐顺宗登基时已经病重失语,虽然仅在位一年,朝局却乌烟瘴气。

幸好唐宪宗时,有武元衡和裴度辅佐才能勉强维持,可依旧征伐不断、兵乱不断。

朝廷内部,争斗异常严重,比如元稹刚得左拾遗时,曾旗帜鲜明支持裴度,可后来又和裴度为敌,争夺相位。到令狐楚为相与裴度为敌时,元稹又开始抨击令狐楚。

等李宗闵、李德裕、牛僧孺等全部上位,中唐已经摇摇欲坠,“牛李党争”加速了李唐衰落和灭亡。

韩愈和裴度为同窗,后受裴度提携,柳宗元、刘禹锡虽然和裴度不是一个阵营,但裴度爱才,对刘、柳多有保护。

武元衡被节度使李师道派刺客暗杀后,裴度为相,此时白居易贬江州,元稹、柳宗元、刘禹锡皆贬谪在外。裴度讨伐吴元济时,韩愈立有军功。

后来镇州发生兵变,正是韩愈只身前往平乱,再立奇功。贾岛、孟郊、张籍皆受韩愈恩怨,有师生之谊。

中唐活得最潇洒的,当属白居易,他几乎和所有人都是朋友,比如元稹和裴度对立,可他们俩都是白居易的死党;再比如元稹和令狐楚为敌,令狐楚和白居易的关系也非同一般。

“牛李党争”的局面那么复杂,可白居易两边都不得罪,他既和牛僧孺交好,李德裕还举荐了白居易的弟弟白敏中。

所以白居易的朋友有:宰相武元衡、宰相裴度、宰相李绅、宰相元稹、宰相李绛、宰相韦处厚、宰相令狐楚、宰相牛僧孺等。

刘禹锡、韩愈、张籍、李商隐等也都是白居易的朋友,尤其是刘禹锡,晚年和裴度、白居易同隐洛阳,成为莫逆之交。

中唐最复杂的诗人就是元稹,他不坏,为官清廉,很有能力,可耿直的性格,让他得罪了很多人。

元稹笔下的《莺莺传》就是受李绅启发写下的,但李绅为相后,极度奢靡,死后被定为酷吏,而他却写下了: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。

这多讽刺。

中唐还有一部传奇小说叫《霍小玉传》,这是蒋防为了讨好李绅和元稹,讽刺李益而作,而李益和韦夏卿交好,韦夏卿又是元稹的岳父。

所以你看,这关系多乱,因为党争,岳婿之间也可以有阴谋、阳谋。

中唐最可惜的诗人是李贺,年仅27岁就郁郁而终,因考取进士触讳被诬,导致仕途坎坷,韩愈曾为其抱不平,因为韩愈是当时的主考官。

杜牧同样也陷入了“牛李党争”之中,不过他比较聪明,宁可外放当官留风流之名也不参与争斗,等李德裕、牛僧孺都过世了,杜牧才回朝任京官。

在这一点上,他要比李商隐聪明多了。

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比如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,张祜和徐凝同应贡举而未能分出谁当首荐。白居易遂出试题命二人决赛。结果列徐第一,张第二。张以为耻,遂“行歌而返”。

杜牧知道这件事后也极为愤慨,遂赋诗为张祜鸣不平。

不过从诗歌角度讲,中唐以白居易成就为最高,因为他有《长恨歌》《琵琶行》。

而杜牧则是中唐的金句王,笔下经典之作俯拾即是。

如果说中唐混乱,晚唐则是破碎,儒家思想呈崩塌之势,最典型的就是君主情的淡漠。

晚唐诗人成就最高者,当属李商隐,“小李杜”之名,享誉千载。

但李商隐因陷“牛李党争”,一生不志,他曾手握最好的资源,却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。

原本他是令狐楚的得意门生,连白居易都对李商隐赞不绝口,可令狐楚刚过世不久,李商隐就娶了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的女儿,王茂元和令狐楚是政敌。

因此,李商隐被时人诟病忘恩负义,多受排挤打压。

和李商隐命运相似的还有温庭筠,他才华横溢,却“不务正业”,交好杜牧、庄恪太子、裴度、刘禹锡、令狐绹等,可温庭筠孤高的性格,却成了他进身的绊脚石。

但温庭筠和韦庄都是晚唐极重要的诗人,因为他们既写诗又填词,这为宋人提供了很好的思路。

韦庄的高祖是韦应物,出身“京兆韦氏”,不过他60岁那年才考中进士,适逢黄巢军攻入长安,叛乱平息后,韦庄得官,但宦官发动了宫廷政变,囚禁昭宗,立太子李裕为帝后,韦庄就去了蜀中,开始辅佐王建登基,并拜相。

甚至可以说,韦庄是为“唐诗”唱挽歌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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